83 玉楼春（六）（2/3）
她也曾以泪洗面数日〔曾郁怒交加不得开解。
终归，是自己的决定，便只能咬牙熬着”到——
门口有人叩门，桂花哎了一声，去抱过来一叠叠的信。
还有门口一个篮子一个篮子，都用布盖着。
她便坐在床上读信，窗外的枇杷树摇摇晃晃，冷冷的风吹进来，却带着清香：
“潇湘先生道启：
奉读大示，向往尤深。鄙妾顿首再拜。
妾本银匠女，自幼父母掌中珠。豆蔻思闺怨，十五作人妇。嫁与才郎生儿育女，已有十年∴曾夫婿恩爱，也许鸳鸯白头。唉！那里抵得过镜里珠黄，梦中花谢—操持家务容颜憔悴，郎君十年功成名就。功名就，已有新欢←那厢起歌舞宿红楼，妾这厢枯坐庭院深深。忽觉人生梦幻，起抛家念......”
“贫弱如怜儿，尚有奋然挣命之心，况我有一技之长者？如何自轻自贱至此。拜读先生大作，恍如大梦初醒，冷汗淋漓......再不起那下世的心......”
“先生大德，没齿难忘。”
她拿起这个妇人寄给她的一支钗子，这是这女人亲手打的，精雕细琢，那清癯的竹子意态孤傲《胜世面上的俗辈∠面刻着一行极小极小的簪花小楷：“赠潇湘先生”。
除此之外，信纸里还有一片焦黑的瓦和一包灰。
她又打开了第二封信，那封信没有戳章，也没有落款〃有一句“赠潇湘先生”。打开信封，里面只有一片焦黑的瓦和一包灰。
第三封......第四封......
她豁然批起衣服，揭开篮子，那篮子里面还是一篮篮散发着焦臭，被烧的黑漆漆的砖、瓦。
她这场冬天的病，虽然是在熬夜写文章之后才发出来的，病根却起于苏州和京城。
那是义军还没一路打到南京的时候，苏州尚且在王朝治下。
她名声刚刚传出，天下人人都知道，潇湘先生，原来是个女人，叫做林黛玉∏祖籍苏州的那个林家的。
于是，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，把林家的苏州祖宅烧了个干干净净‖远远的祖坟所在，墓园，也没能够逃过一劫。
寻南小报上铺天盖地，幸灾乐祸的人说，是文贼合该遭的天谴。
她不相信的↓知道，这是有人恶意报复、挑衅。
她一夜没能合眼◎为稍一闭眼，眼前全是祖父、祖母、父亲、母亲、弟弟的坟墓，都稍作了灰烟←们世世代代的祖宅，化作了瓦砾。
尽管叔叔开解，她却还是发了病症。
林若山来看她的时候，看她还望着那一封封的信、一篮篮的瓦砾发呆，便说：“运过来的时候，走水路，为了小心不碰了洒了，耽搁了不少功夫。”
她想问这些东西的来历，却眼圈发红，鼻子发酸，喉咙发软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林若山说：“小心些碰，那些孩子挖的不容易∫们一会找几个罐子，把这些......装起来。从此后，亲人、家园，随身带着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，就谁也烧不着了。”
有人憎恶她，憎恶他们叔侄，为此一把火烧了苏州他们的故园。但是，白天火刚烧完，夜晚，灰里还蹦火星，瓦砾还烫着，苏州一带附近，就有许多许多的青年闻名而来，知道这是潇湘先生的祖宅和祖坟所在，趁夜去刨这些瓦砾，一片片地装起来，汇集起来，一蓝蓝一箱箱的。
这些都是崇拜潇湘君子的青年人。
尽管“劣迹”斑斑，她被称之为文贼，她被当作家族的耻辱。
但于这天下的困苦愁闷的年青人，却不这么想。
他们感激她←们爱她。
这一封封的信中，一篮蓝的心意中，仿佛她不是一个名声劣迹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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