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4 玉楼春(七)(3/7)

朝廷之上爬得那么快,是不是因为大半个朝廷都睡过你娘啊?”

她咯咯地笑:“说不定你还是个皇子呢?”

看守地牢的一个义军军官走过来,连拖带拉地,把她劝走了,又折回来,压低声音:“寿先生......她疯了,您不要在意她→,您还要点什么?我能的,我都......给弄来。

这个军官有点眼熟,又叫他寿先生,大概,是曾经他办的识字学堂里读书过。

寿玉楼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,他说:“我只要纸、笔。”顿了一顿,“你是姓孟?我还记得你......”

“对!对对!”年轻军官有些不好意思,“您居然还记得我......”

“我教过的学生,我都记得。”寿玉楼的声音渺远了许多,忽然带了几分温情:“倘若你还记得我教过你几个字,就帮我一个忙吧。帮我把写完的信,带去给......给鸿飞。放心,不是什么机密东西,只是关于我平生的一些著作的托付而已,你不放心,也可以先看过。”

军官霎时有些难过:“我怎会不放心?您......您,您不该在这里的,我其实不相信的,我们不少兄弟姊妹都不相信的......”他语无伦次,半晌,才擦了擦眼角:“您放心!信我一定带到!”

地牢里又安静了。

从铁窗里射进阳光,照在那案板上,寿玉楼提起笔,神思倦倦◆蒙?哦,启蒙←是启蒙的时候遇见的叶修文......

那启蒙是什么时候呢......昏昏沉沉的,终于熬不住了,趴在了案板上......

他启蒙的时候是七岁。

哥哥们骂他,叫他“婊/子的孽种”。

寿姨娘虽然生了他,却很少总是待在佛堂子里。很少亲热他。

程继灵长到这么大,只在后院里关着,从来没有见过爹。

在雪地里跪了一夜,回去发起高烧。

他才第一次知道生命里还有个父亲——烧好之后,叶到仿佛在云端的父亲,叫小厮带来了一个消息,说要他进学去。

一个仆人正在搬动他的东西,告诉他:从今天开始,七郎你要进学了。

那天去下学的时候,他大吃一惊,他竟然看见寿姨娘站在门口□至极其难得的把他拉在身边,带着难得的轻松。

那天雪下的特别大,她拉着他走过游廊,穿过花园,花园里有粘着雪的梅花,遒劲的枝干,红色的梅,洁白的雪。

寿姨娘折了一支梅花,簪在他头上。

他叫了一声“娘”≠姨娘睁大眼睛,瞪着他,半晌,笑了。

“姨娘,姨娘。”她说,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说:“你该这么叫。记住,太太是你亲娘,亲娘。”

她的吐息如云。

他永远记得她摘花的时候,衣袂飘飘,纱衣被夹着雪的风呼呼吹起,显露她过分纤瘦,过分妩媚的腰肢。

霎那似汉赋里说的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。

那一个雪夜,她从京城的佛塔上跳下去的时候,也是这样衣袂飘飘。

临死前,她说:“我的罪孽赎清了。”

从此,他就住在了后宅中太太正院的附近。归太太教养了。

后宅永远是那样的——阴郁潮湿的老房子里,奢华的家具也总是带着粘腻的触感,阳光再猛烈,也照不进长廊深深。

一重又一重的帷幕后面,烟雾缭绕里,捻着佛珠,抖着烟枪,躺在榻上的太太,永远挂着瓷一样不变的和蔼笑脸。

阴影里,那些姨娘们,仿佛是依赖着大蜘蛛的寄生虫,总是挤成一堆,窥窥笑笑,缩在一边的,只待太太一高兴,叫道:“翠钿、红艳,过来!”就悉悉索索地爬出来,驯服地听从指挥,等待残余的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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