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工（一）（2/3）
来了头小牛犊，活蹦乱跳的。
见到牛，兰明的眼睛就亮了，说不完的知心话，有空就伺候它，就像对他的亲兄弟似的。
在兰明面前，我几乎比他高出头，身子也宽出大截，本来该我驾辕，可兰明早把辕绳往脖子上挂，两抓住两个车把，占住辕位了。他还以个老河工的口吻对我说：“生哥，你现在恐怕最难熬了。这河上是枣核活，两头松，中间紧，先上来松点，是为了先活动下筋骨，最后松点，是因为活快干完了好放松下回家。现在你的tui脚还没有活动开，却要干最累的活儿……这么着吧，你干活悠着点就是，我多使点劲就是了。”
我轻蔑地对他笑：“你就瞧好吧，我还能不如你！”
驾辕和拉tao还是有区别的，拉tao只是种辅助的工作liang心买卖，多使点儿劲车就快点儿，少使点儿劲儿车就慢点儿，就是点劲也不使还有驾辕的，驾辕可是车的主宰，他要是不使劲儿，车是步也动不了。
到了河底，老茂个眼se，装车的河工，早已砸开了冰冻层，把河泥切成块块“豆腐干”，每块七十斤，三下五除，很快就把车装满。我正要拉着架子使劲，兰明对老茂说：“茂哥，再装点，别人装多少，俺装多少。”
我这才注意到，我的车确实比别的车装得少点。我对兰明瞪眼，是不是他脑子有点儿毛病。老茂也对兰明说：“你不是有点儿病吗！”“行，还行！”兰明又让几个河工给装了几锨土。我看了看兰明，发现他的脸se确实有些灰暗。
我俩咬着牙，瞪着眼，别人帮着，吆喝，冲上了小河坝。然后，顺着早已碾出的三指多深的车辙，跌跌撞撞地往前拉。拉上车，汗水就像才从锅炉里加过温似的，翻腾着热气腾腾地涌出体外，和寒冷的空气撞击，冷却、挥发。
汗干涸了，匆匆忙忙的从lu旁水桶里，舀出碗水，撒半，喝半地灌进嘴里，咕噜咕噜，扔下碗紧跑几步，又撵上了前面的车队。脸上身上永远是黏黏糊糊，汗粘黄土，黄土吸汗，汗土越粘越厚。
好不容易里半地，才到大坝。大坝是四十五度的斜坡，约五十米。辆车是上不去大坝的，我们三辆车组成组，互相协作。先是运气，六个人先把刚才lu上大口大口的粗气喘匀，又深深地吸了两次大气，才互相看下，点点头，意si是可以上坡了。
有个人，声发喊，六个人像疯了样，豁上命地往前扑。前头拉tao的，头几乎拱着地，脚并用；四个赶车的，tui上青筋暴突，脖子也快从腔子里拔了出来；驾辕的两tui撑开，字脚，撅腚挺xiong下死力驾着车，借着后面的推力往上抬，要是不小心，被重重的车子压垮，那就麻烦了。
车子是连拉带抬，上来了大坝，个个累得东倒西歪，眼睛发黑，tui都找不到了感觉，直想瘫。
卸车倒是省事，车头转，尾巴朝前，几个人把车冲起速来，朝土堆上猛撞，黄土利用惯xing狂撒出去，犹如“疾风暴雨”，剩下没多少土，驾辕的把车往后抽，脖子抖拉，只几下，车上的土便被颠得干干净净，真象“天女散花”。
直到这时，才轻轻地松了口气，可是来不及在凛冽的寒风中擦下单褂上热热的汗水，溜小跑，又是下个轮回。趟来回五里地，天十多趟。
人，如果干活就觉得累，那将是越干越累，如果搭就觉得撑不了，那将是场灾难！我自认为在农村磨炼三年，耕锄耙割，样样jing通，百般劳累，毫无畏惧，已经是个响当当、硬梆梆的青年农民了。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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