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工(七)(2/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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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在血液里的孝顺和严酷的政治斗争,充满矛盾地下下地撕扯着他幼小的灵魂。
父亲跳河自尽,母亲掉到井里淹死,家庭骤然破碎,浑天黑日,自己彷徨了,糊涂了,卷起铺盖卷到了饲养棚当了名小饲养员,再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复杂的难以理解的世界。
十六岁了,自己又不得不从牛棚里走出来,卷起铺盖出河工。每次出门回头眺望,自己都仿佛看到家门口母亲双抹泪,抽噎而别,两鬓斑白的父亲次次地招,直到看不见儿子了,还在那儿不停地招……
死去的人是轻松的,却把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亲人。随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:“弟弟――我的好――”兰平口气没上来,昏倒在地上。
几个河工慌慌张张地抢救他……有的人连声叹息,有的人用袖子抹去两颊的泪水。
老茂在旁边懊恼得团团转,他在用自己的大巴掌狠狠地拍打自己的头,那痛苦不堪的样子,使本来想骂他对兰平太不关心的我,没有张嘴。
我也不同样罪孽深重吗!兰明有那么严重的胃病,吃不下饭,我都知道啊!而我光想到了自己,还让他驾辕,是我累死他的啊!如果我的心再细点,对他多体谅点,本来能把他从si ang的边缘上拉回来……可我……居然什么行动也没有……
兰明,你才十岁啊,生活才刚刚开始。
吴部长带了个破吉普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。个穿白大褂子的大夫折腾了兰明阵子,然后在兰明的脸上蒙上了个河工的破褂子。吴部长左抓下帽子,右胳膊举起来摇,声音洪亮地说:“同志们,毛主席教导我们说:要奋斗就会有牺牲,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。兰明是个好河工,我们要向他好好学习。人民在等待着我们疏通漳卫运河,时间紧,任务重,为人民造福,咱们还得加油干啊!”
可怜的兰明活着挨他的治,死了还要被他利用。
大伙儿动也不动,都像是尊尊雕刻的石像,谁都难以从巨大的悲痛中清醒过来……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,老茂突然像疯了样,脖子涨得老粗,眼睛血红血红地凸了出来,身上的每条肌肉都狰狞可怖。
他“嗷――”地声长啸,拉起我那辆车,没命地跑了起来,lu连跑带颠,狂喊乱吼,晃头顿足,那副悲愤yu绝的样子,让在场的人更加痛苦。
风呼啸着,在河谷里呜咽,黄沙团团,阵阵涌来,大地激起冲天的沙chao,奔腾着冲上苍穹,苍天翻滚着云与沙,又以更凶猛的力量打下来。天地震怒了,老天在酝酿着场更大的沙暴。
老茂平静下来,又像是块铁,他对我说:“你回家吧!”
“为什么?”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让我回家。
“原先我是糊弄你的,这里连个邮局也没有,往哪里拍电报啊?走吧,你再有个三长两短,我更担当不起了。”
原来竟是这样,他直在欺骗我,拿我的生命当儿戏。要是在从前,我会臭骂他通,然后狠狠地揍他几拳,可是现在,我没有这样做,好像坦诚本身就是种沟通。我不是也用他的谎言来支撑着我那近乎崩溃的神经吗!回家不回家已经不重要了。
眼下,我要是真走了,倒觉得对不住刚刚死去的兰明,他身体那么虚弱,不是也没有后退半步吗!还有刚刚失去亲人的兰平,还有成千上万不计报酬日ye鏖战在漳卫运河上的众河工。在这个节骨眼上,我怎能走了之地当逃兵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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