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工(六)(2/3)
死气沉沉地用抹了把嘴,也看到了血,见怪不怪地哼哼,“可能胃出血了吧。你说,咱俩的关系怎么样?”又往嘴里胡乱塞了两片药。
“不错啊,谁让咱俩是个车的兄弟呢。”
“可别给我jie乱说啊!”他郑重其事地说。
我点了点头,劝他:“你别去了,我去找大夫。”不能让他再干了,再干下去,非得出事。
他摇了摇头,平静地苦笑了下:“要是能请下假来,早就不干了。个萝卜个窝,咱还是走吧!”
出了阴阳屋,看到吴部长站在门口,正在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那乱糟糟的队伍,那眼睛就像两把刀子,在兰明身上剜来剜去。兰明的膀子缩紧了,头更低了,脸se更加灰暗,捂着肚子,艰难地跑进了像开锅似的河工队伍中。
气拉了六趟天才放亮。大风又起来了,顶得人几乎透不过气来,十米之外像遮着堵沙墙,什么也看不见。我已叫兰明去拉tao,这回他没有推辞,左捂着肚子,右胳膊挂着tao绳,那tao绳并不是绷得很紧,时而松,时而紧。
我知道他在重病折磨之下,痛苦地坚持着。
可恨吴部长,不知今天为什么老站在lu边盯着我们,几次我想停下来,叫兰明歇歇,都叫他摆摆拒绝了。他怕歇下来,又招来吴部长的阵责难,他那强烈的自尊心会又次受到伤害!
兰平跑了过来,过来就抢兰明的tao绳:“这会儿做完了饭,替你拉两趟。”
“不行!”兰明口气却强硬起来,“女的拉车,受不了。我能行!”兰明这会儿容光焕发,眼睛也明了,tui脚也硬棒了,tao绳也绷直了。他使劲地推开兰平。
兰平知道兰明的脾气,没有再抢tao绳,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,心里万分凄楚。她默默地看着我们,目送着我俩消失在mi漫的黄沙中。
兰明好像很有劲,绳子撞撞的,猛而不稳。走着走着,他突然站住了,身子弓弓的,像有什么东西要吐。车子戛然而止。我放下车,扶着他喊着:“兰明,你怎么了?”看到他的脸憋得紫红,大小血管暴涨,似乎要把脸皮涨破,眼睛瞪得大大的,惊骇恐怖,身子颤颤巍巍,两只茫然乱抓,像要抓住什么,那样子可怕极了。
忽然间,他的喉头声咕噜,肠胃紧缩团,气聚胃口,大嘴张,食道贯通,嗓子痒,腹腔热血用力喷出串红。端头被劲风吹,血花四溅,洋洋洒洒,落地xing红。他随即像摊泥样瘫在我怀里,脸se极度苍白,白得像张纸。
“兰明,兰明,救人啊,救人啊――”随着我那茫然无措,恐怖到极点变了声的呼喊,河工不多时围了大帮。大家都慌了,七脚地不知如何是好。兰明xiong脯鼓鼓的,眼睛大瞪着,嘴使劲地张着,还是要吐。慌得我又是用捂他的嘴,又是乱揉他的肚子、xiong口。
“还得找大夫,快去找吴部长,他有个吉普车,抓紧送医院。”不知谁提醒了句。
对呀,这样傻待着也不是个办法,时间就是生命啊!我也顾不许多了,让两个河工扶着兰明到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下,随即像弹簧样蹦了起来,顺着lu来来回回疯跑着找吴部长。
这该死的,不该有他的时候,和个苍蝇似的盯着你不放,需要他的时候,这会儿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?好不容易在几个河工的指引下,我才知道他又回到了他住的帐篷。我急急忙忙跑到那里,推开门帘看,他正盖着被子“呵――呵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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